奇異種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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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凌安|RPS】《星尘》22 庇荫(下)
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俩去找校长求情?但是……我在训练班之后,除了偶尔会在走廊跟他遇上,点头打个招呼以外,就没有交集了。”


雨伞微微倾侧,盼望能为他挡去一切细碎雨点。


“那我跟校长的交集也不是很多,但也曾单独见面讨论过。我想如果我跟你一起找他,或许他会受我俩诚意打动,愿意相助。”


说罢,他握上了伞柄,左手从上而下渐渐滑落,直至扣住了吴玮凌的右手,再道:“若你不感兴趣,我一人前去亦可,毕竟这是我的主意。”


然后却摆正了伞,伞边和地面成了一双平行线。


“你亦不必……为我倾伞。


雨好像越下越大呢,小心沾湿了身。 ”


吴玮凌瞧了瞧伞外那绵密的雨,微微一笑:“知道了。我明天跟你一起去。”


旁边的人嘴角上扬,左手再没松开。


伞下空气逐渐被两股悸动气息所代替,越发黏腻、湿润、迷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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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。


一阵敲门声。


“进来吧。”


门柄被扭开,校长一个抬眼,果然是两个稀客。


桌上早已放了两个小茶杯,道:“刚好泡了普洱,你们来得正是时候。坐下吧。”


及后把那热茶倒出:“请尝。”


吴玮凌望了望周家安,那人却已端起茶杯,把茶全然喝下了,便也跟着照办。


“今天你俩自发找我,不知所为何事?”


两人正犹豫要怎么开口,校长却问:“话说,监制导演他们有否跟你们提过,今天是马编剧的Last Day?”


吴玮凌摇摇头:“他们没有,但我俩昨天碰到了她,所以也就知道了。”


周家安接了下去:“其实我们今天也是为她而来的。马编剧她一向都态度认真,剧本又写得好,对人物角色都有独特的见解,我和吴玮凌都很尊敬她。


那天她跟监制导演起了争执,但也不是无理取闹,只是语气可能重了点。可我们万万没想到,她会因此而被辞退。


所以我们就是想……问问这事还有没有转圜余地? ”


校长先是为两人续上茶,然后无奈摇头。


“我大概是比你俩早几天得知他们有这个意向。


也跟他们讨论过究竟这样的处罚是否过重,或是有没有其他方案。可惜导演他执拗得很,说她故意挑事,硬是要把她辞退,再不然就是要把她流放营业部。 ”


吴玮凌皱眉自语:“导演他也太过分了吧……”


周家安在桌底轻碰了他的腿,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。


校长淡笑一声,俯前身子,就像在跟朋友一样讨论八卦:“你说得没错,就连我这校长和剧组监制亦奈佢唔何(拿他没有办法)。”


周家安回想起往日在剧组里的种种,还有那天会议的点滴。确是有八成时间都是导演在指点江山,而一旁的监制却只敢隔岸观火,顺从他的意愿,再说几句场面话。


那人将茶一喝而尽,又道:“唉,谁叫他跟那谁是亲戚,所以他就像一只螃蟹一样。”


吴周两人对望:“螃蟹?”


脑海中又开始梳理导演的姓氏……好像跟某女高层是同一个,怪不得他的锋头都要盖过监制了。


那人抿了口茶:“一只螃蟹,日日都‘打横行’(横行霸道)。明白么?”


三个人会心微笑。


“不过刚才我说过的话,不许溜出房门半步。我信你俩的人格。”


两人猛然点头。


校长收敛心情,再道:“再接上去,辞退或流放,两者当然都不是好选择。但我还是向导演提了建议,选择把她辞退了。


外面的世界很大。马编剧她有才华,也对戏剧的幕后工作很有热诚。如今TVC的理念与她不合,我相信她离开这里后,无论是去另一家电视台,或是从事其他演艺、新媒体等幕后工作,也总有出头天。


但若是把她流放营业部,她却是真正被困住了。 ”


两人几乎同时叹了口气。


当初欲要替她求情,是靠着一股憧憬,想要把她留在剧组。但他们亦没有想过,即便她今次可以被顺利挽留,她跟导演之间的矛盾亦只会加剧,最后亦会不欢而散。


或许放她外闯,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。


“还有什么东西想我帮忙的么?”


周家安瞄了吴玮凌一眼,既然他已是知情人,那么另一个严峻的问题也该跟校长坦白了。


“还有另一件事。”


他作了一个深呼吸,垂头道歉。


“校长,很对不起,上一次我欺骗了你。


我说我已经出戏了,已经分清楚现实和戏剧世界,其实并没有。


角色好像已经占据了我部分思想和情感,而我却怎么也甩不掉他了。


我曾天真想过,只靠自己也可以解决问题,但事情一直拖延至今,我却是无能为力。


希望校长你可以不吝赐教,指点一二。 ”


校长颇有兴致地望了一眼吴玮凌,这事本是周家安与他之间的秘密,但似乎吴玮凌亦已知晓。


吴玮凌以为此行唯一目的就是求情,没想过周家安原来另有一事向校长请教。


便亦一同低头相求:“作为他的……好搭档,平日我看他出戏要比常人花更多精力,也很担心他。希望校长你可以帮个忙,不胜感激。”


校长却问:“你们这群90后应该都看过《宠物小精灵》(内地:精灵宝可梦)吧。”


周家安不禁汗颜,校长怎会无端提起这套动画?


“看过,但入戏出戏,跟这……有什么关联么?”吴玮凌不明所以。


校长笑了笑:“最直接的方法,把每一个角色当作是你的小精灵(宝可梦),需要时把它召唤出来,不需要的时候把它收好,放进精灵球里面。”


顶? !居然被钟日宁这丫头给说中了? !


校长看着两人呆若木鸡的模样,才施施然又说多句:“逗你俩的,哪有这么容易。


出戏的确困难,对一些演戏特别投入的人来说,简直是恶梦。


不过我在演戏的时候,会提醒自己,我只是在演绎角色。


我们要对角色有思考有感悟,才能了解他们的情感与行为动机。


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要让他凌驾或占据自己。


你跟他的关系,不应是宿主与寄生体,而是两个独立又合拍的搭档。


入戏,他传授你他所有当下的情感。


出戏,你跟他的交流中断、也就是拆伙了。 ”


周家安还是一脸茫然,吴玮凌也听得一头雾水。


“这样吧,我想你们一时半刻也搞不懂。我建议你去你第一次出戏失败的地方,在同一个情境之中,或许会有新的启发。”


两人互相对视,第一次出戏失败……


应该是排练《罗密欧与茱丽叶》的那一次吧。


周家安被茱丽叶上身,然后跟吴玮凌阴差阳错地第一次牵了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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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乘628号巴士,又再次来到了将军澳市政公园。


两人站在当日茱丽叶的‘塔楼’下,树影斑驳,微风习习。


树上却有一人,戴着头盔,身绑绳索,手执一把电锯,正要把树枝锯断。攀树师看见树荫下的两个少年,急道:“哎,别站得太近,小心待会有枯枝掉下来,把你俩砸伤了。”


周家安拉住了吴玮凌的手臂,往后倒退几步,到达安全距离,又问:“这树有什么问题?看起来还挺翠绿的。”


“远看不易察觉,不过经过勘查,主枝有真菌感染,需要及时修剪。幸而范围不大,现在把患处锯掉,之后再定期观察,应无大碍。”


电锯声起,木屑纷飞。


数十秒间,周家安想到了两个人,一是馬编剧,二是金城安。


身形纤小的她是他俩在剧组里的庇荫,是她撑起了凌安线的一片独特天空。


而他自己亦是金城安的庇荫,他任由他依存寄生,逐渐茁壮成长。


电锯声落,主枝应声倒地,压垮了几棵路旁小草。


树荫消失无踪。


少年终于身在光明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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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


因为今周有点事所以耽误了,文章感觉有点潦草,也延迟了发布,抱歉抱歉。


攀树师:执行各种树艺工作,如树木普查、攀树和砍伐。


这里大家可能会问,难道树艺师不认识他俩么?但是我觉得嘛,这章的他俩不算很红,所以除了有看剧的人,未必所有人都会认出他俩的哈哈。


22章,更像是电视台的众生相:监制、导演、编剧、其他幕后、校长、演员之间的角力。我觉得一套好的影视作品,是需要演员和幕后互相合作才能成事的,所以也想花一章的篇幅来写这群人。


校长,一个你跟他越是熟络,越能发现他有趣之处的人。他跟二人的关系应该算是亦师亦友吧。


一个细节是,周没有再瞒吴去见校长了。他选择了和他一起去面对自己的问题,两人正朝着好的方面去发展。


最后的一小段算是隐喻,寓意周要正式跟金城安拆伙,所以下章应该是甜甜的章节,不骗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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